第24章 白蓮花VS白蓮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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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劍抓肝撓心的等著顧少棠回來, 顧少棠一回來，他立刻招呼到他身邊坐，等顧少棠和客戶說了幾句後, 就迫不及待的抓了他的手臂問：“剛才那女孩子真是你女朋友？”
顧少棠淡定的說：“嗯。”
對比起顧少棠的淡定, 王劍顯得有些過於興奮，連壓低的聲音難掩激動：“那女孩兒看著挺小的，多大了？不過長得真漂亮, 跟個洋娃娃似的, 眼睛大大的圓圓的，皮膚還白......”
顧少棠冰冷的視線掃過來，王劍頓時戛然而止，幹笑道：“我就是為你高興, 你這座冰山也有人收了, 師兄為你感到欣慰。對了, 弟妹的腿是怎麽了？”
顧少棠示意他註意場合：“晚點再說。”
王劍終於回過神來, 又連忙給客戶代表敬酒。
又喝過一輪, 顧少棠說：“待會兒我要先走，這邊就交給你了。”
王劍很痛快的答應了：“放心，這邊交給我, 你去跟小女朋友約會去。”
顧少棠果然回來的很早。
八點半。
顧眠剛好洗完澡, 坐在床上吹頭發。
以前“顧眠”的頭發都是傭人負責吹幹的, 只是顧眠不習慣被這麽“伺候”, 這種事情她更喜歡親力親為。
吹風機聲音太響，顧眠連顧少棠敲門都沒聽見, 只看到顧少棠推門進來，她楞了一下，然後立刻把吹風機關了，笑瞇瞇的：“哥哥，你回來啦？”
“嗯。”顧少棠走過來，自然的接過她手裏的吹風機打開繼續給她吹頭發。
顧眠坐在床上，乖巧的讓顧少棠幫她吹頭發，感受著顧少棠的手指溫柔的插進她的發間輕掃，動作輕柔。
顧眠舒服的瞇起眼睛，她不是溫室裏的花朵，是路邊隨意長出來的野草，沒有人照顧她，她很小就學會照顧自己，不僅要照顧自己，還要照顧柔弱怯懦的媽媽，很少享受過被人這樣細致又妥帖的照顧。
如果她在自己的世界能夠遇到顧少棠，被他這樣溫柔對待，那她大概會不擇手段的抓住他吧。
她睜開眼，仰起頭，對著顧少棠露出一個柔柔的笑來：“哥哥，你真好。”
顧少棠怔了一下，顧眠眼睛裏的笑意仿佛隱藏著某種脆弱的一觸即碎的東西，莫名的，讓他的心像是被什麽拉扯了一下，有些隱隱作痛。
他關掉吹風機，用梳子把顧眠的頭發梳順，把插頭拔掉，把線整整齊齊的卷起來收進床頭櫃裏。
顧眠看著他的一舉一動，忽然有些理解了“顧眠”。
她大概也是渴望這種溫柔的，不管是父親的，還是顧少棠的，只是她已經習慣了驕傲和冷漠，讓人望而卻步，如果她能學著放下一點驕傲，卸下一點冷漠，試著主動去接近，可能最後的結局就會不一樣了。
但不管怎麽樣，都不是她被那樣“折磨”的理由。
總要有人付出代價的。
顧少棠把床邊的椅子拉過來坐下，看著顧眠的眼睛：“我們好好談談。”
顧眠知道，這是要開始“交底”了。
她也正色起來，坐直了身子點了點頭。
顧眠在顧少棠說今天晚上等他的時候，就已經大概預計到今天晚上會有這樣一番談話，所以也不慌，只等著顧少棠問她，比如，她是什麽時候失憶的，或者說從始至終都沒有失憶，都是她裝的，她也都準備好了半真半假的說辭。
“你想要做什麽？”顧少棠問。
顧眠微微楞了一下，這個問題，她也猜到顧少棠會問，但是在她意料之外的是，應該是被放在最後才問才對。
顧少棠現在像是略過了前面大大小小無數小題，直接到了最後的大題。
顧眠足足思考了十幾秒。
這道題如果放到最後問，她前面有充足的鋪墊才能讓她回答最後這道題的時候顯得合情合理，但是現在顧少棠不按常理出牌，直接就跳到了最後。
“你不好奇我是什麽時候恢覆記憶的嗎？”顧眠決定主動引導一下，把控節奏。
顧少棠說：“沒有意義。”
顧眠又楞了一下。
顧少棠凝視她的眼，仿佛能透過迷障看透她：“我只想知道，你到底想要做什麽。”
顧眠長長的睫毛扇動了一下，沒有回避顧少棠的凝視。
她無奈的笑笑：“好吧。”
她好像也只能提前把自己的“底牌”拿出來了。
“你等等。”
她往後面仰了一下，伸手把放在另一頭的手機拿過來，解鎖，打開相冊，點開，遞給顧少棠：
“你先看看這個。”
顧少棠接過手機，倒轉過來，然後目光微微一凝。
然後他發現店裏的布局有點眼熟，他微微皺眉：“是今天？”
顧眠笑了一下：“你說巧不巧？就在同一天，同一家店，就像是約好了一樣。”
“你想怎麽做？”顧少棠擡起頭來看著她。
顧眠斟酌著，是不是該把自己的“險惡”用心在顧少棠面前坦白。
她忽然發問：“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？”
顧少棠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，楞一下。
顧眠眨眨眼，微微歪頭，嘴角抿出一個笑：“男女朋友嗎？”
在餐廳她對著顧少棠的師兄自我介紹的時候，顧少棠沒有否認。
昨晚上他還主動抱了她，吻了她。
但是，這還不夠。
她要他親口承認。
然後就見顧少棠清俊冷淡的面容上逐漸漫上不自然的緋紅，耳尖也一點一點紅了起來。
他卻還是沒有移開眼，定定的盯著顧眠的眼睛，只是那雙沈靜黑眸微微泛起波瀾。
“昨天晚上我很清醒。”
他說。
他指的是那個擁抱，還有那個落在她唇上的晚安吻。
真是個純情又含蓄的男人啊。
顧眠忽然靠近，沒有像之前那樣飛快的在他唇上啄一下又退開，她緩慢的接近，給了顧少棠充足的時間後退，但他沒有，他只是略顯僵硬的看著她緩慢的靠近他，然後綿軟的唇瓣輕輕地貼上
他的，帶來細微的電流在唇上蔓延開來，一直蔓延到心口，麻麻酥酥。
停留了一會兒後，顧眠稍稍後退，睜眼看他，一雙貓似的眼動蕩著惑人的光澤，紅唇水潤，無聲誘人采擷。
咕咚。
咕咚。
喉結滾了又滾。
怦怦......
怦怦......
心跳又快又急。
呼吸也沈黏。
顧少棠濃黑的眉睫下一雙沈靜黑眸中漾起異樣的情愫。
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撫上她的面頰，然後順著耳根四根手指插進她耳後，托著她的臉，閉上眼，主動靠近，幹燥溫熱的唇貼上她水潤柔軟的唇，試探著小心翼翼地吻她。
顧眠的嘴角微微翹了一下。
男人濡濕粗糲的舌溫柔的舔過她的唇縫，然後小心翼翼的探進來，一點一點占據她的口腔，勾纏她的小舌，一點一點，溫柔的攻池掠地。
他托著顧眠的腰，把她整個從床上抱到他大腿上坐著，把她禁錮在自己懷裏，幾近沈迷，越吻越深。
他恍惚覺得她味道是甜的，這世間，他唯一喜歡的甜。
顧眠的心跳也有些急。
明明是生澀又笨拙的吻，卻因為異常溫柔而讓人不自覺沈迷。
顧少棠呼吸急促的松開她，額頭抵著她，閉著眼緩了緩，隨即睜開眼，濃黑如墨的深眸凝視面頰緋紅的顧眠，聲音暗啞：“我現在也很清醒。”
沒有哪一刻有過這樣清醒的明白自己深濃的欲望，強烈又迫切想要得到某樣東西。
懷裏的這個人，他想占為己有。
說完這句話，顧少棠又在顧眠的唇上溫柔的吻了吻，被低垂著的濃密睫毛覆蓋住的深幽黑眸中滋生出濃烈的占有欲。
“我知道你想做什麽。”顧少棠重新擡眼看著她，深邃黑眸中暗芒隱現：“我來幫你。”
顧眠咽了口口水，心口不受控制的悸動了一下。
“你該睡覺了。”顧少棠說。
然後把她抱回到床上。
顧眠卻摟住他的脖子，柔柔地叫他的名字：“顧少棠。”
顧少棠黑眸凝了一瞬，有一絲錯愕。
顧眠在他唇上軟軟的啄一下，附贈一個甜甜的笑：“晚安。”
顧少棠不禁也揚了揚嘴角，輕輕在她額頭上溫柔一吻：“晚安。”
燈光熄滅。
房門打開又輕輕關上。
顧眠不自覺捂了捂胸口，裏頭跳動的心臟有點不安分。
她無奈的笑了笑。
缺愛的又何止是“顧眠”呢？
“少棠最近在家裏吃早餐的時間多了，公司還順利吧？”蘇冰清穿著得體的兩件式淺藍色裙，修飾著她保養得極好的好身材，她正從廚房裏替剛剛下樓的顧眠端來早餐，笑著問顧少棠。
顧眠一邊喝牛奶，一邊擡起眼看坐在她對面的顧少棠。
顧少棠的視線在轉向蘇冰清前，極自然的掠過她，只是停留了一瞬就轉開，隨即一本正經的說道：“最近公司運營的比較順利，還算好。”
顧眠嘴角不易察覺的抿了笑，低頭吃東西。
“老趙可一直在我面前誇你能幹啊。”一邊吃早餐一邊盯著ipad看新聞的顧振華也擡起頭來說道。
“是叔叔您幫了我很多。”顧少棠說。
顧振華這些日子帶著他見了不少人。
而這些，都是人脈。
顧少棠把這些都利用起來，打通了不少難度不小的關節。
這些，是他需要努力很久才能得到的，顧振華卻那麽輕易的交給他了。
“要是你自己不爭氣，我再怎麽幫也是白搭。”顧振華說：“你是自家人，你在外面做出了一番事業，我這個當叔叔的，臉上也有光。”
顧少棠穩重道：“我不會辜負叔叔的栽培。”
顧振華滿意的點點頭，然後拿了張餐巾擦了擦嘴角：“你現在好歹也是個公司老板了，天天打車上下班也不像樣子。”
顧少棠說道：“是。我已經貸款買了一輛車，現在正在辦手續。”
顧振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，然後皺著眉說道：“車庫裏那麽多車，你隨便開一輛就行了，還另外花錢去買。”嘴上這麽說，心裏卻更多的是對顧少棠的欣賞。
顧少棠也只是悉心聽教並沒有反駁什麽。
顧振華吃完早餐，蘇冰清已經準備好熨好的西裝。
顧眠冷眼旁觀，只能說蘇冰清這些日常小事的確做的無可挑剔，怪不得顧振華對她那麽信任。
顧振華穿上西裝，然後對顧少棠說：“吃完了嗎？吃完了坐我的車一起走。”
顧少棠跟著拎著電腦包起身。
“哥哥。”顧眠叫住他：“晚上別加班太晚，早點回來哦。”
顧少棠垂眼看她，深邃黑眸中是只有顧眠看得見的淡淡情愫：“嗯。”
顧振華笑罵：“你個小沒良心的，就不想爸爸早點回來？”
顧眠也笑：“爸爸每天都回來的很早啊。”
顧振華一時無言。
然後和顧少棠一起出門了。
兩個男人一走，蘇韶涵就有點忍不住了，強笑著問顧眠：“你和少棠哥，前陣子不是還在鬧別扭不說話嗎？那麽快就和好了？”
顧眠臉上是一派的天真無邪的笑：“對啊。”
“好了，你不是還要去店裏嗎？準備一下出門了，我正好順路，送你過去。”蘇冰清打斷了蘇韶涵還想說的話。
蘇韶涵猛地看向蘇冰清，語氣中帶著濃重的怨氣：“你又要出門嗎？”
蘇冰清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冷卻，但只是一瞬間，她又恢覆了溫柔淺笑：“怎麽？現在媽媽出門都要需要征求你的同意了嗎？”
蘇韶涵的臉色有點不大好看，想說什麽，但是又畏懼蘇冰清，最後軟了聲音說：“媽媽，你就不能......”
“韶涵。”蘇冰清打斷她，眼神有些冰冷，然後看向坐在餐桌上茫然看著她們的顧眠：“眠眠，你也快點吃了，上學要遲到了。”
顧眠乖巧的應聲：“哦，好的。”
蘇冰清收回目光，冰冷的眼神看著蘇韶涵：“還不去準備？”
蘇韶涵咬了咬唇，失望的看了蘇冰清一眼，頭也不回的上樓了。
顧眠看著蘇冰清也跟著走了出去，忍不住微微瞇了瞇眼，總覺得這對母女之間氣氛詭異。
會是因為那件事嗎？
蘇韶涵回到房間，重重的甩上門，走到床邊抓起枕頭用力的朝門口摔去。
枕頭一落地，門就被打開，蘇冰清彎腰撿起地上的枕頭，反手帶上門，上鎖，然後朝蘇韶涵走過來。
蘇韶涵就這麽坐在床上瞪著她走過來。
“你為什麽要這麽做？你都已經是顧家的女主人了！爸爸有哪裏對你不好嗎？為什麽還要出去和那些......為什麽？”
“爸爸？”蘇冰冷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意：“你倒是叫的順口，難不成，你還真拿顧振華當爸爸了？”
蘇韶涵咬著唇，難堪的看著她。
“我只是讓你討他歡心，可沒讓你真的把他當爸爸。”蘇冰清把枕頭放在床上，站在蘇韶涵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，冷冷道：“就算你叫顧振華爸爸，他也不可能把你當成親女兒。只有顧眠身體裏才和他流著一樣的血，他們才是血脈相連的父女，所以顧眠只是叫他幾聲爸爸，他就把心全都偏到那邊去了。你沒看到嗎？上次顧眠跌進泳池裏，他連我都遷怒了，冷了我好幾天......就算把我們兩個加在一起，都比不過顧眠在他心裏的分量。”
蘇韶涵咬著唇，顯然被動搖了。
“韶涵，我的女兒。”蘇冰清溫柔的捧起她的臉，說出來的話卻溫柔殘酷各半：“在這世上，只有媽媽才是真心愛你，所以除了媽媽，不要去相信任何人，也不要輕易付出真心，他們不值得。”
顧眠吃完早餐，擦了嘴，管家就替她把拐杖拿了過來。
顧眠恢覆的很快，現在已經不需要拄雙拐了，撐著拐杖慢慢地可以走很長一段路了。
“謝謝伯伯。”顧眠禮貌道謝。
管家陪著顧眠一直送她上車。
“伯伯。”顧眠坐在車上忽然降下車窗問道：“爸爸身體還好吧？”
管家欣慰說道：“老板每年都會做全身體檢，一切都好。小姐不用擔心。”
顧眠抿唇笑了一下：“那就好，伯伯再見。”
管家站在那裏，目送車子遠去，臉上露出欣慰的微笑。
顧眠把車窗升上來，臉上的笑意褪去。
顧少棠不希望她插手進去。
只說一切都交給他來做。
而且把她手機裏的照片也傳了過去。
但是具體他打算要怎麽做，卻沒有告訴她。
顧眠現在除了相信他還有等待，也別無他法了。
晚上七點。
顧少棠準時收電腦準備下班。
“又要回去陪你的小女朋友？”也準備下班的王劍抱胸斜靠在門口，一臉羨慕嫉妒的看著顧少棠。
公司逐漸步入正軌，又招了十幾個人進來，顧少棠的工作壓力也減輕了不少，終於不用每天沒日沒夜的加班了。
“要回去幫她補課。”顧少棠淡定的說道：“上次考試，她數學沒及格。”
王劍幸災樂禍的嘲笑道：“不會吧？數學天才的小女朋友數學成績不及格？！”
顧少棠關了燈往外走：“她很聰明，只是因為休學耽誤了功課。”
王劍酸溜溜的說：“嘖嘖嘖，這麽護著啊？”
顧少棠按了電梯鍵，淡淡的說：“我只是陳述事實。”
王劍更酸了。
顧少棠回到自己房間，顧眠正趴在他書桌上睡得正香。
臉下枕著的是她做到一半的作業，右手還抓著筆。
顧少棠把她臉上散落的發絲撥開，俯身下去，在她面頰上吻了一吻：“困了？”
顧眠困得睜不開眼，迷迷糊糊的點點頭。
顧少棠說：“我送你回房間睡。”
顧眠困倦的睜不開眼：“作業還沒做完......”
顧少棠說：“我幫你做。”
顧眠困得神志不清，都沒想到顧少棠的筆跡和她的不一樣，迷迷糊糊的又睡過去了。
顧少棠彎腰把她從椅子上抱起來，抱回她自己的房間。
把她放在床上安置好，蓋好被子，然後彎下腰去，吻吻她的額頭，又吻吻她的唇，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顧眠沈睡的睡顏，嘴角微微上揚：“晚安。”
回到自己房間，脫掉西裝外套，把袖扣解開，袖子挽起來坐到書桌後，拿起滾到一邊的筆，開始做作業。
如果顧眠在這裏，就會驚奇的發現顧少棠的筆跡居然和她上面的筆跡一模一樣！
顧少棠有一項技能，現在已經沒幾個人知道了，他能模仿別人的筆跡。
這是他在初中的時候為了少花顧家的錢想出來的辦法，他幫同學做作業，收取一定的費用。
就是為了這個，練就了這項技能。
業務遍布各個年級。
甚至後來還發展到代寫高中作業，各科作業都有涉獵，業務發展十分廣泛。
從來沒被老師發現過。
被傳為神話。
也因為這項技能，他賺夠了高中和大學的生活費。
他已經很久沒有練習過這項業務了，沒想到現在還有機會“重操舊業”，只是這次是免費的，還是他自願的。
顧少棠無奈的牽了牽嘴角，不知道這叫不叫墮落。
第二天起來看到作業的顧眠還有點懵圈。
她怎麽記得昨天晚上她太困了，迷迷糊糊就睡著了，明明還有幾道題沒做的，怎麽一覺醒來都做完了？其中還有一道高難度題，難道是她迷迷糊糊又起來做了？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。
不過得益於顧少棠的輔導，顧眠的數學成績進步了不少，數學老師都特地在課堂上誇過顧眠一次。
顧眠覺得如果有一天顧少棠不開公司了，當個老師也不錯，什麽難題從他嘴裏說出來就變得淺顯易懂了。
“顧眠，這個星期天我有空，需要我去你家幫你補習嗎？”鄭鈺鼓起很大的勇氣才問顧眠。
顧眠抱歉的笑笑：“不用麻煩你了，最近我哥哥沒那麽忙了，所以都是他給我補習。”
“哦。”鄭鈺眼中難掩失望，還要佯裝不在意的說道：“那挺好的，你哥哥比我厲害多了。那我就約朋友去踢球了。”
顧眠不是看不穿鄭鈺對她那點微妙的小心思，但是這個年紀的男生，愛情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，失落也只是一時的。
下午放學。
鄭鈺磨磨蹭蹭的收拾書包，等著顧眠也收拾好了才背上書包準備走。
顧眠拄著拐杖，也不著急，一步步的慢慢走。
鄭鈺也放慢腳步陪著她。
等走到校門口，人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，三三兩兩的學生結伴往外走。
走在顧眠和鄭鈺前面的三個女同學忽然騷動起來。
“哎，快看快看！校門口那個小哥哥好帥啊！”
“哪裏哪裏？”
“天啊，真的好帥！還穿西裝！”
“哇，我要偷拍一張發微博！”
“真的好帥哦......”
“是在等人嗎？”
這裏是個斜坡，顧眠走的小心翼翼，正低著頭留意腳下的路，聽到她們這麽興奮的議論，也忍不住站穩了擡頭看過去，想要看看這個穿西裝的“小哥哥”到底有多帥。
就聽到一聲小聲的尖叫：“他走過來了！”
顧眠正好一擡頭，就看到顧少棠正朝這邊走過來，目光遠遠地定在她的臉上。
她忍不住笑了，幹脆站住不動，就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。
他穿一身黑，只西裝內搭的襯衫是白的，更襯的他身形修長挺拔，清俊面龐，冷淡眉眼，完全商業精英的氣場，把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女高中生迷得神魂顛倒，全都眼冒紅心，一些男生也忍不住註目，露出向往的神情。
鄭鈺也順著她的目光一看，頓時楞了一下，下意識說：“你哥哥來接你了。”
顧眠抿唇一笑：“是啊。”
等到顧少棠走到近前，鄭鈺立刻緊張的和他打招呼：“哥哥你好。”
顧少棠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，微一點頭，就算是回應，目光又回到了顧眠的臉上。
顧眠笑瞇瞇的問：“哥哥，你來接我回家嗎？”
顧少棠：“嗯。走吧。”
“鄭鈺，我哥哥來接我了，你先回家吧。”顧眠對鄭鈺說。
鄭鈺失落的哦了一聲，卻還是走的很慢。
顧眠拄著拐，一點一點往斜坡下挪。
顧少棠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，突然眉心一折，彎下腰，把顧眠整個打橫抱起，大步往下走。
旁邊幾個女高中生頓時目瞪口呆。
“那是她哥。”鄭鈺連忙解釋，背著書包跟上去。
“好幸福哦，有個那麽帥的哥哥，還那麽好。”
“這家人基因也太逆天了吧？”
“國家欠我一個哥哥。”
“我選擇當她嫂嫂。”
“......”
顧眠下意識摟緊了顧少棠的脖子，這麽眾目睽睽之下，罕見的有點臉熱。
顧少棠把她抱到下面的平地就把她放了下來：“好了，自己走。”
顧眠：“......哦。”
顧少棠把她領到路邊的一輛嶄新的黑色奧迪面前。
顧眠問：“你的車？”
顧少棠淡淡說：“嗯。”他替她打開副駕駛座車門：“上車吧，我們先去吃飯。”
顧眠坐進副駕駛座，然後對就站在不遠處的鄭鈺擺了擺手。
鄭鈺立刻也朝她擺了擺手。
顧少棠眉心一折，把車窗升起來，隔絕了兩人的視線。
顧眠轉過頭來看他。
顧少棠一臉淡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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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少棠淡定的說：“嗯。”
對比起顧少棠的淡定, 王劍顯得有些過於興奮，連壓低的聲音難掩激動：“那女孩兒看著挺小的，多大了？不過長得真漂亮, 跟個洋娃娃似的, 眼睛大大的圓圓的，皮膚還白......”
顧少棠冰冷的視線掃過來，王劍頓時戛然而止，幹笑道：“我就是為你高興, 你這座冰山也有人收了, 師兄為你感到欣慰。對了, 弟妹的腿是怎麽了？”
顧少棠示意他註意場合：“晚點再說。”
王劍終於回過神來, 又連忙給客戶代表敬酒。
又喝過一輪, 顧少棠說：“待會兒我要先走，這邊就交給你了。”
王劍很痛快的答應了：“放心，這邊交給我, 你去跟小女朋友約會去。”
顧少棠果然回來的很早。
八點半。
顧眠剛好洗完澡, 坐在床上吹頭發。
以前“顧眠”的頭發都是傭人負責吹幹的, 只是顧眠不習慣被這麽“伺候”, 這種事情她更喜歡親力親為。
吹風機聲音太響，顧眠連顧少棠敲門都沒聽見, 只看到顧少棠推門進來，她楞了一下，然後立刻把吹風機關了，笑瞇瞇的：“哥哥，你回來啦？”
“嗯。”顧少棠走過來，自然的接過她手裏的吹風機打開繼續給她吹頭發。
顧眠坐在床上，乖巧的讓顧少棠幫她吹頭發，感受著顧少棠的手指溫柔的插進她的發間輕掃，動作輕柔。
顧眠舒服的瞇起眼睛，她不是溫室裏的花朵，是路邊隨意長出來的野草，沒有人照顧她，她很小就學會照顧自己，不僅要照顧自己，還要照顧柔弱怯懦的媽媽，很少享受過被人這樣細致又妥帖的照顧。
如果她在自己的世界能夠遇到顧少棠，被他這樣溫柔對待，那她大概會不擇手段的抓住他吧。
她睜開眼，仰起頭，對著顧少棠露出一個柔柔的笑來：“哥哥，你真好。”
顧少棠怔了一下，顧眠眼睛裏的笑意仿佛隱藏著某種脆弱的一觸即碎的東西，莫名的，讓他的心像是被什麽拉扯了一下，有些隱隱作痛。
他關掉吹風機，用梳子把顧眠的頭發梳順，把插頭拔掉，把線整整齊齊的卷起來收進床頭櫃裏。
顧眠看著他的一舉一動，忽然有些理解了“顧眠”。
她大概也是渴望這種溫柔的，不管是父親的，還是顧少棠的，只是她已經習慣了驕傲和冷漠，讓人望而卻步，如果她能學著放下一點驕傲，卸下一點冷漠，試著主動去接近，可能最後的結局就會不一樣了。
但不管怎麽樣，都不是她被那樣“折磨”的理由。
總要有人付出代價的。
顧少棠把床邊的椅子拉過來坐下，看著顧眠的眼睛：“我們好好談談。”
顧眠知道，這是要開始“交底”了。
她也正色起來，坐直了身子點了點頭。
顧眠在顧少棠說今天晚上等他的時候，就已經大概預計到今天晚上會有這樣一番談話，所以也不慌，只等著顧少棠問她，比如，她是什麽時候失憶的，或者說從始至終都沒有失憶，都是她裝的，她也都準備好了半真半假的說辭。
“你想要做什麽？”顧少棠問。
顧眠微微楞了一下，這個問題，她也猜到顧少棠會問，但是在她意料之外的是，應該是被放在最後才問才對。
顧少棠現在像是略過了前面大大小小無數小題，直接到了最後的大題。
顧眠足足思考了十幾秒。
這道題如果放到最後問，她前面有充足的鋪墊才能讓她回答最後這道題的時候顯得合情合理，但是現在顧少棠不按常理出牌，直接就跳到了最後。
“你不好奇我是什麽時候恢覆記憶的嗎？”顧眠決定主動引導一下，把控節奏。
顧少棠說：“沒有意義。”
顧眠又楞了一下。
顧少棠凝視她的眼，仿佛能透過迷障看透她：“我只想知道，你到底想要做什麽。”
顧眠長長的睫毛扇動了一下，沒有回避顧少棠的凝視。
她無奈的笑笑：“好吧。”
她好像也只能提前把自己的“底牌”拿出來了。
“你等等。”
她往後面仰了一下，伸手把放在另一頭的手機拿過來，解鎖，打開相冊，點開，遞給顧少棠：
“你先看看這個。”
顧少棠接過手機，倒轉過來，然後目光微微一凝。
然後他發現店裏的布局有點眼熟，他微微皺眉：“是今天？”
顧眠笑了一下：“你說巧不巧？就在同一天，同一家店，就像是約好了一樣。”
“你想怎麽做？”顧少棠擡起頭來看著她。
顧眠斟酌著，是不是該把自己的“險惡”用心在顧少棠面前坦白。
她忽然發問：“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？”
顧少棠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，楞一下。
顧眠眨眨眼，微微歪頭，嘴角抿出一個笑：“男女朋友嗎？”
在餐廳她對著顧少棠的師兄自我介紹的時候，顧少棠沒有否認。
昨晚上他還主動抱了她，吻了她。
但是，這還不夠。
她要他親口承認。
然後就見顧少棠清俊冷淡的面容上逐漸漫上不自然的緋紅，耳尖也一點一點紅了起來。
他卻還是沒有移開眼，定定的盯著顧眠的眼睛，只是那雙沈靜黑眸微微泛起波瀾。
“昨天晚上我很清醒。”
他說。
他指的是那個擁抱，還有那個落在她唇上的晚安吻。
真是個純情又含蓄的男人啊。
顧眠忽然靠近，沒有像之前那樣飛快的在他唇上啄一下又退開，她緩慢的接近，給了顧少棠充足的時間後退，但他沒有，他只是略顯僵硬的看著她緩慢的靠近他，然後綿軟的唇瓣輕輕地貼上
他的，帶來細微的電流在唇上蔓延開來，一直蔓延到心口，麻麻酥酥。
停留了一會兒後，顧眠稍稍後退，睜眼看他，一雙貓似的眼動蕩著惑人的光澤，紅唇水潤，無聲誘人采擷。
咕咚。
咕咚。
喉結滾了又滾。
怦怦......
怦怦......
心跳又快又急。
呼吸也沈黏。
顧少棠濃黑的眉睫下一雙沈靜黑眸中漾起異樣的情愫。
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撫上她的面頰，然後順著耳根四根手指插進她耳後，托著她的臉，閉上眼，主動靠近，幹燥溫熱的唇貼上她水潤柔軟的唇，試探著小心翼翼地吻她。
顧眠的嘴角微微翹了一下。
男人濡濕粗糲的舌溫柔的舔過她的唇縫，然後小心翼翼的探進來，一點一點占據她的口腔，勾纏她的小舌，一點一點，溫柔的攻池掠地。
他托著顧眠的腰，把她整個從床上抱到他大腿上坐著，把她禁錮在自己懷裏，幾近沈迷，越吻越深。
他恍惚覺得她味道是甜的，這世間，他唯一喜歡的甜。
顧眠的心跳也有些急。
明明是生澀又笨拙的吻，卻因為異常溫柔而讓人不自覺沈迷。
顧少棠呼吸急促的松開她，額頭抵著她，閉著眼緩了緩，隨即睜開眼，濃黑如墨的深眸凝視面頰緋紅的顧眠，聲音暗啞：“我現在也很清醒。”
沒有哪一刻有過這樣清醒的明白自己深濃的欲望，強烈又迫切想要得到某樣東西。
懷裏的這個人，他想占為己有。
說完這句話，顧少棠又在顧眠的唇上溫柔的吻了吻，被低垂著的濃密睫毛覆蓋住的深幽黑眸中滋生出濃烈的占有欲。
“我知道你想做什麽。”顧少棠重新擡眼看著她，深邃黑眸中暗芒隱現：“我來幫你。”
顧眠咽了口口水，心口不受控制的悸動了一下。
“你該睡覺了。”顧少棠說。
然後把她抱回到床上。
顧眠卻摟住他的脖子，柔柔地叫他的名字：“顧少棠。”
顧少棠黑眸凝了一瞬，有一絲錯愕。
顧眠在他唇上軟軟的啄一下，附贈一個甜甜的笑：“晚安。”
顧少棠不禁也揚了揚嘴角，輕輕在她額頭上溫柔一吻：“晚安。”
燈光熄滅。
房門打開又輕輕關上。
顧眠不自覺捂了捂胸口，裏頭跳動的心臟有點不安分。
她無奈的笑了笑。
缺愛的又何止是“顧眠”呢？
“少棠最近在家裏吃早餐的時間多了，公司還順利吧？”蘇冰清穿著得體的兩件式淺藍色裙，修飾著她保養得極好的好身材，她正從廚房裏替剛剛下樓的顧眠端來早餐，笑著問顧少棠。
顧眠一邊喝牛奶，一邊擡起眼看坐在她對面的顧少棠。
顧少棠的視線在轉向蘇冰清前，極自然的掠過她，只是停留了一瞬就轉開，隨即一本正經的說道：“最近公司運營的比較順利，還算好。”
顧眠嘴角不易察覺的抿了笑，低頭吃東西。
“老趙可一直在我面前誇你能幹啊。”一邊吃早餐一邊盯著ipad看新聞的顧振華也擡起頭來說道。
“是叔叔您幫了我很多。”顧少棠說。
顧振華這些日子帶著他見了不少人。
而這些，都是人脈。
顧少棠把這些都利用起來，打通了不少難度不小的關節。
這些，是他需要努力很久才能得到的，顧振華卻那麽輕易的交給他了。
“要是你自己不爭氣，我再怎麽幫也是白搭。”顧振華說：“你是自家人，你在外面做出了一番事業，我這個當叔叔的，臉上也有光。”
顧少棠穩重道：“我不會辜負叔叔的栽培。”
顧振華滿意的點點頭，然後拿了張餐巾擦了擦嘴角：“你現在好歹也是個公司老板了，天天打車上下班也不像樣子。”
顧少棠說道：“是。我已經貸款買了一輛車，現在正在辦手續。”
顧振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，然後皺著眉說道：“車庫裏那麽多車，你隨便開一輛就行了，還另外花錢去買。”嘴上這麽說，心裏卻更多的是對顧少棠的欣賞。
顧少棠也只是悉心聽教並沒有反駁什麽。
顧振華吃完早餐，蘇冰清已經準備好熨好的西裝。
顧眠冷眼旁觀，只能說蘇冰清這些日常小事的確做的無可挑剔，怪不得顧振華對她那麽信任。
顧振華穿上西裝，然後對顧少棠說：“吃完了嗎？吃完了坐我的車一起走。”
顧少棠跟著拎著電腦包起身。
“哥哥。”顧眠叫住他：“晚上別加班太晚，早點回來哦。”
顧少棠垂眼看她，深邃黑眸中是只有顧眠看得見的淡淡情愫：“嗯。”
顧振華笑罵：“你個小沒良心的，就不想爸爸早點回來？”
顧眠也笑：“爸爸每天都回來的很早啊。”
顧振華一時無言。
然後和顧少棠一起出門了。
兩個男人一走，蘇韶涵就有點忍不住了，強笑著問顧眠：“你和少棠哥，前陣子不是還在鬧別扭不說話嗎？那麽快就和好了？”
顧眠臉上是一派的天真無邪的笑：“對啊。”
“好了，你不是還要去店裏嗎？準備一下出門了，我正好順路，送你過去。”蘇冰清打斷了蘇韶涵還想說的話。
蘇韶涵猛地看向蘇冰清，語氣中帶著濃重的怨氣：“你又要出門嗎？”
蘇冰清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冷卻，但只是一瞬間，她又恢覆了溫柔淺笑：“怎麽？現在媽媽出門都要需要征求你的同意了嗎？”
蘇韶涵的臉色有點不大好看，想說什麽，但是又畏懼蘇冰清，最後軟了聲音說：“媽媽，你就不能......”
“韶涵。”蘇冰清打斷她，眼神有些冰冷，然後看向坐在餐桌上茫然看著她們的顧眠：“眠眠，你也快點吃了，上學要遲到了。”
顧眠乖巧的應聲：“哦，好的。”
蘇冰清收回目光，冰冷的眼神看著蘇韶涵：“還不去準備？”
蘇韶涵咬了咬唇，失望的看了蘇冰清一眼，頭也不回的上樓了。
顧眠看著蘇冰清也跟著走了出去，忍不住微微瞇了瞇眼，總覺得這對母女之間氣氛詭異。
會是因為那件事嗎？
蘇韶涵回到房間，重重的甩上門，走到床邊抓起枕頭用力的朝門口摔去。
枕頭一落地，門就被打開，蘇冰清彎腰撿起地上的枕頭，反手帶上門，上鎖，然後朝蘇韶涵走過來。
蘇韶涵就這麽坐在床上瞪著她走過來。
“你為什麽要這麽做？你都已經是顧家的女主人了！爸爸有哪裏對你不好嗎？為什麽還要出去和那些......為什麽？”
“爸爸？”蘇冰冷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意：“你倒是叫的順口，難不成，你還真拿顧振華當爸爸了？”
蘇韶涵咬著唇，難堪的看著她。
“我只是讓你討他歡心，可沒讓你真的把他當爸爸。”蘇冰清把枕頭放在床上，站在蘇韶涵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，冷冷道：“就算你叫顧振華爸爸，他也不可能把你當成親女兒。只有顧眠身體裏才和他流著一樣的血，他們才是血脈相連的父女，所以顧眠只是叫他幾聲爸爸，他就把心全都偏到那邊去了。你沒看到嗎？上次顧眠跌進泳池裏，他連我都遷怒了，冷了我好幾天......就算把我們兩個加在一起，都比不過顧眠在他心裏的分量。”
蘇韶涵咬著唇，顯然被動搖了。
“韶涵，我的女兒。”蘇冰清溫柔的捧起她的臉，說出來的話卻溫柔殘酷各半：“在這世上，只有媽媽才是真心愛你，所以除了媽媽，不要去相信任何人，也不要輕易付出真心，他們不值得。”
顧眠吃完早餐，擦了嘴，管家就替她把拐杖拿了過來。
顧眠恢覆的很快，現在已經不需要拄雙拐了，撐著拐杖慢慢地可以走很長一段路了。
“謝謝伯伯。”顧眠禮貌道謝。
管家陪著顧眠一直送她上車。
“伯伯。”顧眠坐在車上忽然降下車窗問道：“爸爸身體還好吧？”
管家欣慰說道：“老板每年都會做全身體檢，一切都好。小姐不用擔心。”
顧眠抿唇笑了一下：“那就好，伯伯再見。”
管家站在那裏，目送車子遠去，臉上露出欣慰的微笑。
顧眠把車窗升上來，臉上的笑意褪去。
顧少棠不希望她插手進去。
只說一切都交給他來做。
而且把她手機裏的照片也傳了過去。
但是具體他打算要怎麽做，卻沒有告訴她。
顧眠現在除了相信他還有等待，也別無他法了。
晚上七點。
顧少棠準時收電腦準備下班。
“又要回去陪你的小女朋友？”也準備下班的王劍抱胸斜靠在門口，一臉羨慕嫉妒的看著顧少棠。
公司逐漸步入正軌，又招了十幾個人進來，顧少棠的工作壓力也減輕了不少，終於不用每天沒日沒夜的加班了。
“要回去幫她補課。”顧少棠淡定的說道：“上次考試，她數學沒及格。”
王劍幸災樂禍的嘲笑道：“不會吧？數學天才的小女朋友數學成績不及格？！”
顧少棠關了燈往外走：“她很聰明，只是因為休學耽誤了功課。”
王劍酸溜溜的說：“嘖嘖嘖，這麽護著啊？”
顧少棠按了電梯鍵，淡淡的說：“我只是陳述事實。”
王劍更酸了。
顧少棠回到自己房間，顧眠正趴在他書桌上睡得正香。
臉下枕著的是她做到一半的作業，右手還抓著筆。
顧少棠把她臉上散落的發絲撥開，俯身下去，在她面頰上吻了一吻：“困了？”
顧眠困得睜不開眼，迷迷糊糊的點點頭。
顧少棠說：“我送你回房間睡。”
顧眠困倦的睜不開眼：“作業還沒做完......”
顧少棠說：“我幫你做。”
顧眠困得神志不清，都沒想到顧少棠的筆跡和她的不一樣，迷迷糊糊的又睡過去了。
顧少棠彎腰把她從椅子上抱起來，抱回她自己的房間。
把她放在床上安置好，蓋好被子，然後彎下腰去，吻吻她的額頭，又吻吻她的唇，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顧眠沈睡的睡顏，嘴角微微上揚：“晚安。”
回到自己房間，脫掉西裝外套，把袖扣解開，袖子挽起來坐到書桌後，拿起滾到一邊的筆，開始做作業。
如果顧眠在這裏，就會驚奇的發現顧少棠的筆跡居然和她上面的筆跡一模一樣！
顧少棠有一項技能，現在已經沒幾個人知道了，他能模仿別人的筆跡。
這是他在初中的時候為了少花顧家的錢想出來的辦法，他幫同學做作業，收取一定的費用。
就是為了這個，練就了這項技能。
業務遍布各個年級。
甚至後來還發展到代寫高中作業，各科作業都有涉獵，業務發展十分廣泛。
從來沒被老師發現過。
被傳為神話。
也因為這項技能，他賺夠了高中和大學的生活費。
他已經很久沒有練習過這項業務了，沒想到現在還有機會“重操舊業”，只是這次是免費的，還是他自願的。
顧少棠無奈的牽了牽嘴角，不知道這叫不叫墮落。
第二天起來看到作業的顧眠還有點懵圈。
她怎麽記得昨天晚上她太困了，迷迷糊糊就睡著了，明明還有幾道題沒做的，怎麽一覺醒來都做完了？其中還有一道高難度題，難道是她迷迷糊糊又起來做了？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。
不過得益於顧少棠的輔導，顧眠的數學成績進步了不少，數學老師都特地在課堂上誇過顧眠一次。
顧眠覺得如果有一天顧少棠不開公司了，當個老師也不錯，什麽難題從他嘴裏說出來就變得淺顯易懂了。
“顧眠，這個星期天我有空，需要我去你家幫你補習嗎？”鄭鈺鼓起很大的勇氣才問顧眠。
顧眠抱歉的笑笑：“不用麻煩你了，最近我哥哥沒那麽忙了，所以都是他給我補習。”
“哦。”鄭鈺眼中難掩失望，還要佯裝不在意的說道：“那挺好的，你哥哥比我厲害多了。那我就約朋友去踢球了。”
顧眠不是看不穿鄭鈺對她那點微妙的小心思，但是這個年紀的男生，愛情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，失落也只是一時的。
下午放學。
鄭鈺磨磨蹭蹭的收拾書包，等著顧眠也收拾好了才背上書包準備走。
顧眠拄著拐杖，也不著急，一步步的慢慢走。
鄭鈺也放慢腳步陪著她。
等走到校門口，人都已經走的差不多了，三三兩兩的學生結伴往外走。
走在顧眠和鄭鈺前面的三個女同學忽然騷動起來。
“哎，快看快看！校門口那個小哥哥好帥啊！”
“哪裏哪裏？”
“天啊，真的好帥！還穿西裝！”
“哇，我要偷拍一張發微博！”
“真的好帥哦......”
“是在等人嗎？”
這裏是個斜坡，顧眠走的小心翼翼，正低著頭留意腳下的路，聽到她們這麽興奮的議論，也忍不住站穩了擡頭看過去，想要看看這個穿西裝的“小哥哥”到底有多帥。
就聽到一聲小聲的尖叫：“他走過來了！”
顧眠正好一擡頭，就看到顧少棠正朝這邊走過來，目光遠遠地定在她的臉上。
她忍不住笑了，幹脆站住不動，就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。
他穿一身黑，只西裝內搭的襯衫是白的，更襯的他身形修長挺拔，清俊面龐，冷淡眉眼，完全商業精英的氣場，把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女高中生迷得神魂顛倒，全都眼冒紅心，一些男生也忍不住註目，露出向往的神情。
鄭鈺也順著她的目光一看，頓時楞了一下，下意識說：“你哥哥來接你了。”
顧眠抿唇一笑：“是啊。”
等到顧少棠走到近前，鄭鈺立刻緊張的和他打招呼：“哥哥你好。”
顧少棠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，微一點頭，就算是回應，目光又回到了顧眠的臉上。
顧眠笑瞇瞇的問：“哥哥，你來接我回家嗎？”
顧少棠：“嗯。走吧。”
“鄭鈺，我哥哥來接我了，你先回家吧。”顧眠對鄭鈺說。
鄭鈺失落的哦了一聲，卻還是走的很慢。
顧眠拄著拐，一點一點往斜坡下挪。
顧少棠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，突然眉心一折，彎下腰，把顧眠整個打橫抱起，大步往下走。
旁邊幾個女高中生頓時目瞪口呆。
“那是她哥。”鄭鈺連忙解釋，背著書包跟上去。
“好幸福哦，有個那麽帥的哥哥，還那麽好。”
“這家人基因也太逆天了吧？”
“國家欠我一個哥哥。”
“我選擇當她嫂嫂。”
“......”
顧眠下意識摟緊了顧少棠的脖子，這麽眾目睽睽之下，罕見的有點臉熱。
顧少棠把她抱到下面的平地就把她放了下來：“好了，自己走。”
顧眠：“......哦。”
顧少棠把她領到路邊的一輛嶄新的黑色奧迪面前。
顧眠問：“你的車？”
顧少棠淡淡說：“嗯。”他替她打開副駕駛座車門：“上車吧，我們先去吃飯。”
顧眠坐進副駕駛座，然後對就站在不遠處的鄭鈺擺了擺手。
鄭鈺立刻也朝她擺了擺手。
顧少棠眉心一折，把車窗升起來，隔絕了兩人的視線。
顧眠轉過頭來看他。
顧少棠一臉淡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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